
我只要睡多人間就會特別早起。是睡的很深沉沒錯,可是睡眠品質不好,有人打呼吧,有人腳臭。於是我六點多就起床了,躡手躡足地爬下上鋪的木頭樓梯,拿毛巾、牙刷、嗽口杯,深怕吵醒正在熟睡的其他人。
我看李倒是睡的挺好,嘴巴張的開開的,好像夢到了台灣的美食。睡我下鋪的是英國青少年Ben,來自Bristol,才19歲 …。他今年準備要去倫敦念大學,我想起我告訴他我已28歲了他那張訝異的臉,嘴巴也是張的開開的。而且我還發現他長的像年輕版的Adam Sandler,我是在跟他聊天聊了十多分鐘時才忽然想到的。我還要忍住我天馬行空的想像力悠遊到《命運好好玩》的劇情裡,忍住笑意。
ㄧ路上認識了瑞典人、法國人、美國人、印度人、西班牙人 …..,發現我最喜歡Ben的英國腔。我們聊的挺投緣,我們之間似乎沒有年紀代溝這回事。十幾二十幾歲的年輕人,看事情的角度還沒有那麼的實際,對很多事物都抱持著開放的心態,我喜歡跟這樣的人相處。
昨天在旅館吧台吃早餐的時候,一個同是19歲的德國青少年跑來跟我聊天,聽我說我28歲時,他也是一臉的訝異。他在曼谷唸書,趁還沒開學前來中國旅行,真是個東方化的年輕人啊。他還對兩岸問題有基本的了解,不是那種認為台灣理所當然是屬於中國的老外。只有我們(兩岸三地)能了解同種族但是因為歷史因素隔絕了幾十年,再頻繁接觸的那種矛盾情緒,外國人無法理解,也沒有資格評論。
##CONTINUE##認識的歐美國家背包客中,很少是超過24歲的。也就是在某個人生階段要邁入下一個人生階段的過渡期(高中 > 大學;大學 > 社會人士),他們會帶著大包包出來旅行,為調適轉換角色的心情而出來旅行。
於是我們在青年旅館,在喝啤酒打撞球的地方相遇。瑞典人Teddy – 24歲、瑞典情侶Tobias和他女友 – 23歲、法國妞Sophie、Lavnane – 23、20歲、英國人Ben – 19歲 …..。
台灣到目前為止還是屬於比較務實的"社會"(講國家有人會生氣),看不到有什麼立即收益的長期旅行,多數人並不會覺得會比忙碌工作、投資理財來的有意義,而且還會諷刺這麼做的人(即使別人長期旅行並沒有妨礙到他,他還是要嗆嗆別人來突顯自己,並說明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)。”他們”還是認為旅行只是玩樂、享受,出國觀光,而不能也是另一種學習、成長、啟發、投資自己以及能連結到更多連結的方式。
我起的很早,但不代表我早上做了很多事。事實上除了洗衣服、吃早餐之外,好像也沒特別做什麼。中午本來要去”毛主席紀念堂”和中國國家博物館參觀的,花了兩塊錢坐地鐵到天安門廣場,步行穿越風很大的廣場,紀念堂前竟有約幾百人的隊伍等著要”瞻仰”毛主席儀容。不需門票,但是要帶身分證,國家博物館也一樣。我撲了空,因為我忘記帶台胞證。
下午我就窩在南鑼鼓巷"小新的店”,去之前還湊湊熱鬧買了文宇奶酪吃。後面的大嬸就一直緊貼著我,好像她只要緊貼著我就可以更快買到奶酪ㄧ樣,而且有人並不喜歡被大嬸的胸部貼著呀。現在的中國還是處於ㄧ種只要你排隊沒有排的很緊就會有路人裝傻默默想要插隊、然後裝沒事跟旁邊的人聊天的狀態,這不是憤世嫉俗,這是陳述事實。不管在哪個城市,每次排隊買火車票時在隊伍的兩側一定都有幾個老頭,或是大嬸緊貼著售票窗口的隊伍,然後在下一個買票正主開口之前喧賓奪主問票價,然後用那各省各地的口音說 : ”剩幾張?”
切記,在中國千萬不能當濫好人,大嬸們才不會同情你。
我好久沒喝latte了,看店員填粉、壓咖啡餅的動作顯得有些漫不在乎,咖啡有些淡。兩個19、20歲的女生開門進來,一個是濃妝豔抹、一臉昨晚喝多了的小熟女;另一個則是脂粉未施、有股清新脫俗氣質的南方姑娘,有點像年輕版的李若彤,我眼睛隨即一亮。隨後看似她們的經紀人來了,點了杯美式,抽著裝模作樣的細長洋煙、翹著二郎腳。於是我換了較遠的位子,正對著李若彤,皮膚很好,素顏也贏了那濃妝艷抹不知幾倍。她說她是92年生的,天啊~ 17歲。
經紀人要幫她安排試鏡,說她有天份,前景看好,不過要先練練歌喉。小熟女說她今晚要聽范曉萱,明天就回南京。看來又有個天真、單純、質樸的小姑娘要接受演藝時尚圈那一套洗禮了,真要先變的不是自己才會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,這是每個人必經的階段嗎?先要變的不是自己?
我敢說她日後一定會想念現在單純的日子。跟小男友沒有太多煩惱、太多心機、太多實際考量和太多成見包袱價值觀的好日子。不過那也是得要經過五光十色的社會摧殘才會明白的,必經的階段,不是嗎?長大了總得實際些,為成功、為目標奮鬥不是嗎?就算那成功、那目標可能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,而是為了要證明給別人看的那種成功。
從整個人生過程來看也許是種進化,但必須先學習退化。
我想是我自己內心不想長大、不想變的實際,所以我才會用這種角度看世界,所以我現在認識朋友的年紀都小我個5、6、7歲,要不然就是真正成熟了的37、38、39歲。中間正處於被成功目標沖昏頭的那一大群,反而被我忽略、或是閃躲過了。因為我不想聽別人跟我說什麼才是成功那一套,也不想為了解釋不了、又沒義務跟別人解釋的事情在跟沒有很在意的人起衝突,各過各的吧!誰也沒權利教別人怎麼過生活,也沒有義務要聽別人說教。
所以今天一整天我都想窩在咖啡館,四點多走路到后海的宋慶齡紀念館,參觀完出來懶得再走路了,在德勝門大街叫了出租車,坐到北新橋地鐵站花了18塊。我回旅館洗了把臉,補補有白皙效果的隔離霜、用點髮蠟補抓了頭髮,然後又出門了。
禮拜五下班時間的北京地鐵。我搭二號線到東四十条站下車,走路行經工體北路,一堆小販再叫賣螢光棒,還有賣黃牛票的,原來蘇打綠今天在北京開唱。我戴上我的耳機,繼續聽Radiohead。

晚點我在三里屯太平洋百貨後頭巷子的書蟲Café待著,蘇州平江路也有一家,不過那家沒什麼人。我坐在長桌、高腳椅上,左邊的OL長得像35歲左右的Madonna,點了紅酒、煎鮭魚,飯後又來了一杯latte。看起來是今夜沒人陪,認真寫資料的神情有些獨守空閨的落寞。
右前方是個穿棉褲顯得下盤有些寬廣的金髮女人,看起來大概就我這年紀,28、29歲。她踩著高腳椅伸手取書,我還真怕她跌了下來,我在想我要不要離她近一些好在她真跌下來時我可充當安全氣囊。
書櫃裡幾乎都是外文書,我翻了翻旅行的guidebook,喝完了我的熱巧克力,因為晚上再喝咖啡一定會心悸。今晚我就窩在這當書蟲吧,也別去什麼酒吧了。煙味不是很重,我不急著回旅館,可是我又想明天很早起然後騎自行車繞后海。因為婁燁的頤和園,在呵著白氣的北京清晨,騎著腳踏車,郝蕾笑起來的臉跟”她”真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。
我漸漸明白,跟她交往了四年分手後,我變得不敢跟真正喜歡的人交往。這是為了什麼?現在等我逐漸明白了之後,我還能敞開心胸、真正去喜歡一個人嗎?有時我想再掏心掏肺、再激烈深刻的去愛一個人,就算是幹傻事也沒關係,而最另我害怕的是我這ㄧ生會失去真正去愛一個人的勇氣。
我轉到了Travis的< Flowers In The Window >。我想像我還是那天真單純的我、天真單純的去愛上一個人;我相信第一眼的愛情,我在旅途上漸漸明白了一些事。這首歌好甜,像極了那時沒有包袱、沒有太多恐懼,那時候的我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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